第五十一章恩威并施，软硬兼备

    也不止沐疏有兴趣，席间不少人都在讨论沐娇手里的竹纸，虽然他们没有上手摸过，也没有亲自书写提字，不过眼见朱夫子和大夫人喜欢，非常好奇竹纸，各种讨论，把普通的竹纸夸到了天上。

    沐娇记得沐疏对自己的好，当然乐意和她分享。“竹纸的工艺挺复杂的，不过姐姐若有兴趣，我做好后可以送一些给你。”

    “好呀。”沐疏痛痛快快答应下来，“自家姐妹我也不和你假客气了。就算你不提，我也会问你要的。那我们就说定了，不过我不会占你便宜，我花钱买。”

    沐娇没忘沐疏之前给自己的二十刀币，竹纸就是投桃报李，哪能再要沐疏的钱

    不过就算说定，之后沐疏被大夫人叫到身边聊天。豆子则窝在沐娇的怀里，吃着面前的珍馐美味。沐娇对此兴趣乏乏，不过坐在这里隐约听到沐昶旭和朱夫子聊天，说到最近城里惹人恼怒的匪患。

    安平郡四面环山，大抵在两年前北边的山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群占山为王的土匪，抢劫过路来往的村民，或者干脆趁夜黑风高下山，杀戮抢劫。官府虽然有心想管，但是奈何那些人一钻进了山里便寻不到，加上有自己的武装，围剿数次还是扑了个空。沐昶旭便和郡中乡绅一起凑钱组织了部分没有田地的农民，雇佣他们保护商队抵抗山里的土匪，不过并不能从源头上解决匪患。

    沐昶旭说起近日土匪似乎又猖狂了起来，他又被劫持了一单，至今没有追回。

    朱夫子听着也是一个劲地摇头，“几年朝廷赋税又重了，大家本来就生活得疲惫不堪，还有土匪横行，日子真不知道怎么过。”

    土匪聚集的北边山头，距离仲寇的土屋相距甚远，沐娇倒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只是听他们这么说，仲寇不经眉头紧蹙。

    压低声音和沐娇说，“我之前便是从北方的山头进村，勉强和那伙土匪接触过，他们大多是没有土地又面临着严重赋税的普通村民，为了逃避征兵躲入山里，被迫落草为寇。当然他们虽然情有可原，但也不能做山匪。”

    沐娇深知这是乱世，也深切体味过普通村民的无奈和无助。低头认真想了想，“你说得对，他们虽然可怜，但是做山匪便可恨。”

    两人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不过因为座位离得近，话语还是被沐昶旭和朱夫子听到，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脸上表情和有些复杂。尤其是沐昶旭，他以前只知道沐娇娇蛮任性，烂泥扶不上墙，没想半年多不见，她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又看了眼坐在沐娇身旁的仲寇。他知道沐娇嫁了外来的猎户，只是从未见过，如今在席上打量仲寇，倒也一表人才

    ，谈吐说话也和山野村人大相径庭。朱夫子顺着沐昶旭的目光，也把仲寇浅浅打量了翻。

    似乎想到什么，开口问沐娇，“沐小姐，我想请问你，那竹纸上的字，是你写的吗”

    “非也非也。”沐娇连忙摆手，她手笨得不行，哪能写出那手飘逸俊朗的毛笔字望了身旁的仲寇一眼，见他点头，这才把他卖了，“是我拜托相公写的，写之前我并不知道他写得一手好字。”

    虽然沐娇骨子里以为自己和仲寇没有关系，但是当着沐昶旭和一众宾客的面，只能称呼仲寇为相公，礼数上必须到位，不然又得引出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沐昶旭皱眉，又多看了仲寇一眼。

    他清了清嗓子，把刚才山匪做患的问题抛给仲寇，问他有无良策解决。

    虽然大多宾客都自顾自地在聊天，不过到底还是有人注意到了他们这边，频频投来探究的目光。

    仲寇本来舒展的眉，又再皱紧。

    沐娇也紧张起来。她知仲寇身份不是普通猎户那么简单，如若此时面对沐昶旭的问题对答如流，一定会引起宾客们的怀疑，不想陷仲寇于危险之地，抢过话说。“依女儿所见，恩威并施，软硬兼备，或许能够除掉匪患。”

    沐昶旭惊讶看着沐娇，虽然对这个女儿接触甚少，但是不敢相信从她的嘴里竟然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周围宾客也把目光落在沐娇身上，议论纷纷。

    仲寇望了眼沐娇，表情较之前更加凝重。他本想认怂说不知道把沐昶旭糊弄过去，没想沐娇竟然主动替他接过话，而且语出惊人。

    “你给我坐下”以为沐娇要砸场子，沐昶旭连忙喝止她坐下。但是一旁的朱夫子对此兴趣满满，冲沐娇招了招手，示意沐娇娓娓道来。“我倒想听听沐小姐的高见，如何恩威并施，如何软硬兼备。”

    朱夫子对此表示出了浓烈的兴趣。沐昶旭没有办法，只能让沐娇说出自己的想法。

    沐娇刚才本想替仲寇化解危难，没想将自己置于尴尬的处境，略显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骑虎难下的她只得整理语言娓娓道来。“我可能想得比较理想化，既然这些山匪以前曾经是良民，因为生活所迫落草为寇，可以招安为主为他们土地，解决他们生计问题；但是针对那些冥顽不灵的，一定要严正打击，不能手软，这就是恩威并施；软硬兼备是说在打击时应该有必要的方法策略，可以先壮大自己，让他们望而却步。”

    沐娇说完，感觉周遭安静得可怕，只得吞了吞口水，以为自己言语不妥，吞了吞口水接着往下说。“那个，我说错了吗”

    原主一直被沐昶旭养在深闺，这也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说出自己的看法，就算有

    不对，也不至于如此大惊小怪。沐娇唇瓣紧咬，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得乖巧坐下。

    仲寇摇头，安抚看了沐娇一眼。

    只是表情有些复杂，一方面他知道沐娇这时开口为了替自己解围，另一方面却又惊叹沐娇短时间便能想出刚才那番话，虽然的确有些理想化，不过不是没有实践的意义，甚至很有道理。

    “没有，沐小姐说得很有道理。”朱夫子点头，轻轻捋了下自己的长髯，羡慕望了眼沐昶旭，“我此前一直以为沐府只有一位谈吐不凡气质优雅的千金小姐，没想还有一位天资聪颖颇有见地的小姐，由此可见沐老爷您的教育，真是厉害。”

    朱夫子给沐昶旭戴了高帽，沐昶旭摆手说没有，不过喜上眉梢，看向沐娇的眼眸也缓和了不少。

    沐娇松了口气，不过沐昶旭刚才不是谦虚，无论是自己还是原主，他确实从未指点过一丝一毫，也未曾教她识文断字，学习人生道理。

    甚至，不屑她是自己的女儿，和他一样姓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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