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二十一章:各怀鬼胎

作品:《返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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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轻的两个字,然在场的都明白它是什么含义。

    有人不管,有人看热闹。

    “弦不樾”在等,等一句话一个字。

    如果答案不是自己要的,他会毫不犹豫把人解决。

    不配合的人,是无法活到最后。

    杨允苦笑了一下,感叹命运何其荒唐。事到如今,也没有想清楚当初是哪个环节出错,这才给了对方可趁之机

    而今自己不但要看着他迫害主上骨肉,还需为他引路。

    他却不知,杨允可以死,但绝不会背主。

    正待开口,昱王抢上前道“父王,儿臣有几句话和杨大人说,请父王准允。”

    说完,拼命朝杨允使眼色。

    怎奈杨允已存死志,任他如何着急岿然不动。

    昱王无法,只得悻悻朝“弦不樾”点头致歉,然后不顾杨允意愿强行把人拉到一旁,道“杨大人,老大老四犯糊涂,你是父王身边的老人怎可跟着胡来”

    杨允道“二殿下”

    昱王撇了眼等着答案的几人,硬着头皮压低声道“父王此回动了真火,你若掺和父王定不轻饶。

    有老四那个混世魔王在,你在犹豫什么”

    杨允闻言,暗道自己怎么糊涂了

    光想着以死尽忠,却忘了该办的事情没有办

    于是,他忽然改了主意。

    道“是臣下愚昧,乱了分寸。”

    昱王松了一口气,偷眼看向“弦不越”,道“你想明白就好,父王现在气头上待会说话小心点。”

    倒底是跟了他们家许久的人

    ,就那么看着稀里糊涂把命送了,想想还是做不到。

    发现“弦不樾”投来探究的眼神,忙将人拉回来到“父王,杨大人他答应带路。”

    “弦不樾”病病歪歪的眯起眼睛,道“是吗”

    这话顿时问的昱王心底发虚,回也不是不回不行。

    还好为难之际,杨允自己站了出来。

    道“臣下学艺不精,方才拒绝是担心陷主上与险地。”

    “弦不樾”听罢,缓缓张开双眸,恰似古井平静无波,道“爱卿良苦用心,看来是孤多想。”

    随后又对百里流年道“百里家主,爱卿的话想来你也听的不差,就有劳家主为孤解忧。”

    百里流年两手搭着腰间玉带踱步上前,低头笑了,搁这儿防着自己,该夸你还是该说你蠢呢

    当然,这话他不会说出来更不会表现出来,他只会放在心里。

    所谓看破不点破,适当的装糊涂没什么不好。

    他对菰晚风道“菰家主,流年就不客气了。”

    有何能为,菰家主今日可以尽展,我拭目以待。

    说完就对杨允道“杨大人,请。”

    这一笑,大家心知肚明。

    菰晚风则道“主上,臣同箕家主扶您。”

    箕鴀还没全傻,论本事不行但他脑子是灵活的。他反应很快,听到叫自己立马把伏低做小诠释的淋漓尽致。

    脑海里拼命盘算菰晚风让自己来此真正目的在哪儿只是纯粹借少真府的名义行事,或者另有居心

    他的想法很危

    险,随时都可能脑袋搬家。

    故他小心翼翼竭力隐藏心事,唯恐被看出端倪。

    好在菰晚风没空管他,“弦不樾”亦不屑正眼看。

    梅坞里面确实有很多门道,没有人带路说不定就成了一道亮眼的风景。

    比如变成冰雕,瞬间被夺去性命。

    百里流年道“杨大人,你确定咱们走的这条路没有问题

    我怎么瞧着应该在前面的路口左转呢”

    这话说的菰晚风心底咯噔下沉,难道自己得到的消息有误

    此前有人给府上小厮递了一封信,信上言明杨允师承异人可破梅坞。同时,还点出了杨允致命所在。

    因此,“弦不樾”要动手自己给暗中拦下。

    可眼下的路崎岖难行,风雪漫漫,夹杂在其中的雪粒杀人与无形。

    危机,时刻并存。

    道“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百里家主还请甚言。”

    话音刚落,杨允说话了。

    “百里家主说的没错。”

    菰晚风骤然停步,道“什么”

    百里流年得意背起双手打量四周,道“看吧,本家主说什么来着”

    蠢货,你们算计别人,别人也能算计你们。一条贱命,换一个可能把你们都困死契机,一旦成功这买卖稳赚不赔。

    然杨允突然凝住他,拂尘扫去雪中杀机,道“走那一条路,我们会被绊住脚步。”

    “弦不樾”疑心顿起,道“哦”

    杨允将身微侧,雪粒呼啸而过。

    即便他够快,仍是在脸上留下几道口子“

    那是通往梅坞的大路,已经有人比我们先一步到达。”

    “什么”

    “弦不樾”惊呼出口,立刻想到昱王撒谎。

    菰晚风和百里流年也难得同时默然,唯有箕鴀在这冰天雪地头上汗珠滚滚而落。

    片刻后,“弦不樾”边咳边看着一字一句道“不可能,梅坞向来没有外法,除你之外便是老大这个逆子,焉有他法可入”

    杨允道“主上,是不是忘了什么”

    忘了

    忘了

    出于本能,他看向了菰晚风。

    菰晚风立刻换上笑脸,道“主上诸事繁忙,忘了亦在情理之中无需如此。”

    说罢,眼睛转动道“杨大人。”

    杨允看得出警告,但他不在意。

    目光赤条条的掠过每一个人,那是一种看起来无害又畜满危险的感觉。

    落在身上不会痛,但是很不舒服。

    淡淡的道“穿过这片林子,就是梅坞小筑。”

    他抛下所有人独自走着,鞋底与积雪的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很细很细,在这场风雪里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然就是这样一道声音,像根长针深深扎进每个人内心。

    杨允知道,他们会跟过来。

    不论出于何种目的,都会做出同样的抉择。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试一试,用自己的命去赌一个可能。

    赌百里素鹤可信,赌月殿下可堪托付。

    风雪掩盖了他的心声,让他放心的把后背露给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在他们眼里已经不

    重要,也知道找到人就是自己死期。所以他的想法,充其量不过是最后的挣扎。

    充满希望,又无比可笑。

    死人,是不需要希望。

    但人都快死了,他们不介意做回好人成全一段美梦。

    仅此,而已。

    “弦不樾”有话要和菰晚风单独说,便找个理由让箕鴀去和杨允做伴。

    箕鴀表面唯唯诺诺,暗地早已骂娘。

    卸磨杀驴,也不是这么用好歹等出了这鬼地方。

    现在让自己上去,不是摆明拿自己当探路石子,试试前面是真安全还是假危险。

    他想拒绝,可他晓得不可能。

    咬咬牙,最后迎头冒着风雪砥砺前行。暗中,则是早早扣好了神秘人给的宝贝。一会儿有危险,那就把危险留给这些个高人。

    只要死的不是自己,是谁都可以。

    百里流年默默看在眼里,随后跟上,与前后始终保持三三之数。

    菰晚风也瞧出了对方的目的,传音“弦不樾”杨允,不可留。

    “弦不樾”垂眸睇住地上的脚印,有深有浅。百里流年的踏雪无痕,杨允的沉重,箕鴀的杂乱。

    就是这般,也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痕迹。

    那自己呢,永远,永远只能按着别人脚印走按着别人的脚步活吗

    不待他回答,菰晚风又传音道偶就要有偶的自觉,想想当初是谁赐予你灵识,是谁让你开口说话。

    没有我,你终其一生不过是弦不樾精心打造出替代品。

    一旦用尽,随时可以烧毁。

    至死,你都

    体会不到灵魂属于自己是何等滋味。

    “弦不樾”攥紧了拳头,这是他跟人学来的。人在生气压抑怒火时,通常会这么表现出来。

    他学的很用心攥的用力,然而始终没有痛感传来。

    他是偶,不是人。

    他有自己的想法,却没有自己的灵魂。

    他每天扮演弦不樾,以弦不樾而活以其身而自居。感受属于弦不樾的所有,体会为人君为人父。

    久了,他的心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

    闻听菰晚风锥心之语,他那双与弦不樾一模一样的眸子渐渐深邃,缓缓摊开掌心,接住一捧风雪。

    弦不樾对他的打造很用心,受伤了会和人一样的流血一样的有温度,连同脉搏心跳亦如是。

    这样巧夺天工的技艺,堪称完美。

    然而,终究是死物。

    虚空扯来一条帕子随意的缠好,传音道打造我的是他,赐我灵识的也是他。你,不过是个卑劣的小偷。

    将你的高高在上收起来,留给箕鴀。他需要,我不需要。

    菰晚风倏然僵在风中,直到两人拉开数丈才冷着脸追上。

    杨允果然没有撒谎,穿过林子的确就是勇王用来闲住的梅坞小筑,简单木屋错落有致,红梅腊雪别具清新。

    只是不巧,有人先到。

    突然,杨允骤然发难攻向箕鴀,拂尘快捷无比,抽出奇巧罡风直扑其面门。箕鴀惊慌倒地,顺势扣住奇石。

    杨允一击不成,射入小屋。

    于此同时,对面的陈留睇眼灾畲。

    灾畲抱着他

    的破布娃娃一步踏开,遍地白雪绽放出白色的小花。

    喝道“黄泉花开,生人回避。”

    霎时,白花似雪皆作幽魂。

    黄泉三千,只等不归人。

    刹那,绝杀。

    百里流年、菰晚风同时护在“弦不樾”身前,怒斥道“陈留,你要造、反吗”

    陈留把玩起手中的金钩,猛的打出。

    鱼线晶莹剔透,在这场冰天雪地之中径直消失。等到二人察觉,金钩已然穿过两人。

    “弦不樾”抬手捂住心脏所在,血水顺着鱼线滴滴滑落。

    时间,风雪,似乎在这一刻都按下静止。

    陈留道“还要继续吗”

    菰晚风率先回神,提掌直逼。

    挨到相近,掌心突然窜出利剑。

    陈留不避不闪,手作穿花蝴蝶,鱼线巧织堪堪兜住其剑,一拖一泄,化招与无形。

    菰晚风剑势受阻,登时脚下强攻,勾、挑、踢、拐,皆奔着快准狠,剑劲儿被泄遂顺水推舟,穿网而过直拍其肋下。

    狠声道“菰某道你有几条金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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