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四章

作品:《长安

    周旋了许久, 周修远才相信了长安。或者应该说, 放过了长安。

    一把扯过周修远手中的头发,长安飞快地后退, 迅速就冲到了门边。经过陆承礼之时,顺手拽着人, 把他拖到身后。周修远没有阻拦, 甚至嘴角还挂着笑。负手转身,施施然越过屏风去方才长安坐的窗边坐下,指了指对面笑道“过来坐。”

    长安没动, 隔着仙鹤与松图的屏风与周修远对视。

    这时候身后的门被人推开,冷脸的周德泽与眼珠子乱飞的周涵衍一道进来。罗秀紧跟在两人身后, 进了屋, 依旧半个眼风都没留给长安。

    长安这时候也没心思想其他, 就紧紧盯着周修远,生怕他有任何不当之举。

    人一多,周修远也收起了嘴角轻浮的笑。目光却还锁定了长安, 那志在必得的眼神, 在座除了陆承礼不懂, 其他人都深刻感受到。长安只觉得毛骨悚然,这种被野兽盯住的感觉。周和以半夜爬床都没这么令她感到不安。

    “过来坐,长安。”见长安不动, 周修远又复述了一遍。

    再好听的声音,这时候听起来也头皮发麻。长安整个人都快绷成一条线,犹豫了片刻, 还是抬脚越过了屏风,在周修远的对面跪坐下来。

    屋里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所有人都不敢抬头看长安。

    周修远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一番绝顶美人,心情十分愉悦。事实上,对长安,他原本不过存了猎艳的心思,得手了估计就不想了。然而公主府的这姑娘对他并不殷勤,甚至可以说避之不及。平素俩人若巧合碰见,也是他觍着脸去招惹人家。

    这般一来二往的,周修远的这颗心极跟猫爪似的,割舍不下。

    长安眼观鼻鼻观心,全神贯注地琢磨着要怎么解释偷听这件事儿。周修远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故意不开口,吊着长安的这口气儿。屋里越安静,长安的这口气就越下不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憋得,额头都被冷汗给濡湿了。

    “罢了,本王最是个通情达理的性子,”周修远自诩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这时候也不故意为难她,“长安你且说说,都听到了些什么”

    话音一落,长安的眼睫抖得飞快,倏地抬头看向他。

    周修远挑起了一边眉头“你照实说。”

    照实说是不可能照实说的,除非她是个傻子。长安咕咚一下咽了口口水,犹豫地不敢开口。这般窘迫的模样,叫旁边最看不得美人受罪的周涵衍心都碎了。周涵衍想帮着说句话,还没开口,就被周德泽的冷眼给瞪闭嘴了。

    他整张脸揪在一起,实在不忍心,干脆扭头出去了。

    周德泽瞥了一眼周涵衍愤愤的背影,心里叹气,面上却半分瞧不出来。从进门就寻了个角落站着的罗秀,目光在长安身上沾之即离,并不多看。

    须臾,长安还是开了口。直说自己除了周和以的名字以外,并未听到什么。

    周修远手指点着矮几的桌案,说不上信,也说不上不信。事实上,除了夜枭以外,许多事情他们都没来得及细说。周修远凝视着长安,窗外的光洒在她身上。长安冰肌玉骨,眉目如画,京城难寻第二个。若非这是过了明路的未来溧阳王妃,周修远当真想不顾长公主震怒,直接把人掳回府里去珍藏。

    心里念头几经反转,周修远又问了长安几个问题。

    长安确实没听到什么,办半真半假地答。

    最后周修远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东西,才松口放了长安一行人离开。长安本还想偷听下这群人要商量什么,但刚才发现偷听,周修远这次派人直接将天字号雅间儿都包了。门前又派了两个护卫守着,这才放心去商议大事。

    长安带陆承礼出来,登上回府的马车,才发觉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周修远如今尚未登上帝位,气势已经十分惊人。原本长安还不太懂什么叫上位者气势,此时已然深刻地体会到。深吸一口气,长安摩挲起手腕上的珠串,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夜枭什么的,该不会是她手上的这个东西吧

    虽然有点扯,长安小心地摘下手上的珠串。两手捧着对准窗外的光照,仔细看珠串里的鬼脸。每一张鬼脸都不相同,十八颗,表情各异。枭鸟长安知道,夜间捕食者。夜枭的话,字面意思解释的话,应该是暗中捕杀猎物的人。

    所以,这是个暗杀的队伍吗

    长安不由想起周和以那一身刀伤,不能请大夫,只能熬着的事。若夜枭这个组织真的存在,周和以该不会自己也是其中一员吧脑洞开得有点大,但好像并非全无可能。长安仔细回忆周和以的作风,感觉各方面都符合这个设定。

    怪不得明惠帝那么信任和偏爱周和以,长安感觉自己抓到了重点。

    那,如果周和以真有一个暗中的身份,那他似乎不该离开京城,离开明惠帝的身边。毕竟夜枭这个队伍,只为皇帝一个人所用。那,为什么他后来又去从军这其中发生了什么长安动了动好久没用过的脑子,去仔细回忆剧情

    奈何那本书的主角是姜怡宁,周和以从军这一段,作者着重在姜怡宁如何闯出了大盛第一才女名声上,并未着笔描写周和以。此时靠着模糊的记忆,长安也不知发生过什么。

    想到头疼,长安索性也不想了。

    裹紧大麾,长安将脸缩进脖子里,闭目养神。红雪换了新的手炉递到长安的手里。温暖的感觉一上来,长安打了个哆嗦,电光火石之间她想起了一件事。礼部尚书府,是不是之前在公主府门前掳走她的色胚的府邸

    礼部尚书因押妓案倒了,王家一家人全被打入天牢。

    长安恍然间有些惊讶,王家那么强势,那个掳走她的王冲那般强横,居然这么快就倒台了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马车吱呀吱呀地行驶,路过巷子口,忽然停下来。

    车上的人面面相觑,红雪还没张口问,外头就有人十分急切地叫道“主子,后头的马车被人不见了公子不见了”

    长安一愣,刷地一下掀开了车帘“你说什么”

    外头是郡主府的车夫,正立在马车下一手指着后头急忙道,“方才奴婢转弯,正想叫后头马车注意,切莫磕到碰到。谁知一扭头发现,公子的马车根本没跟上来”说着,车夫手脚并用,“一点动静也无的奴婢便没多注意,一辆马车怎么就能不见”

    这次出门,长安是用了两辆马车的。长安自己一辆,陆承礼一辆。长安于是掀裙摆就要下车去瞧,然而她下来,四个方向都找遍了,目之所处之地并无马车的踪影。

    奇了怪了,那么大一辆车都能消失

    红雪红星红月跟着下来,东找找细看看的,确实没看到陆承礼的马车。

    “总不会走错了路吧”红星宽慰长安,“公子虽不认得路,但有车夫跟着,必然不可能弄错。会不会公子看中了哪家的点心,嚷着叫小七去买,所以耽搁了”

    长安觉得也有这个可能,毕竟陆承礼那么大一个人,周围也跟了不少伺候的,总不可能一堆人一起丢。长安看了眼天色,裹着衣裳又上了马车去“罢了,在这等会儿。承礼的车若是走岔了路,要回家总会经过这个地方,且等一等。”

    就这么一个主子,下人自然不可能反对,于是一群人就这么在巷子口等。

    长安是怎么也没料到,就这么等,也能等到天黑都等不到人。

    天色渐渐黑沉,长安的脸色也差不多阴郁。不等了,她对外说了声启程,车夫才又甩起马鞭往回赶。路上没遇到,只能是早就回来。

    然而等马车都回了府,发觉陆承礼的车根本就没回来过。

    长安于是,立即就慌了。

    相处这么久,长安早陆承礼当最亲的人看待。平素虽不大陪着他玩儿,但少了承礼在,是绝对不行的。长安想着想着,心里就怕得很。承礼的脑子不好,就别人欺辱他。只要一想到陆承礼哭的画面,晚膳都用不下去。

    想来想去,立即去京兆尹报官。

    京兆尹得知是郡主来保安,忙不迭地就接了案子。京城这么大,京兆尹手下也是有不少人。为了尽快找到人,他差不多将衙役都派出去找人。长安一夜没睡就在等着,然而第二天的结果,别说找到人了,丁点儿可靠的消息都没有。

    这显然,就是有人故意掳走了陆承礼。陆承礼的马车上三四个人,连带着马车一起都毫无踪迹,除非是可以隐藏,否则是不可能的事情。

    长安记得不行,第二天实在受不了,都想着干脆去溧阳王府求救,让周和以帮忙。才刚准备去,京兆尹那边终于递来了有用的消息人找到了。是在京城郊外的破庙,小七,翠娘,小枫几人全不在,陆承礼一个人倒在血泊里,一脑袋的血。

    人被抬着送回来的时候,进气少出气多,看样子随时都能断气。

    长安这一口气上不来,眼前一黑就一屁股坐到地上来。红雪红星几人吓得半死,七手八脚地将长安扶起来,郡主府一阵兵荒马乱。

    红月忙不迭地去请太医,刚冲出门,在门口撞见得了信儿来的长公主与姜怡宁。

    时隔一个半月,长公主最终还是被姜怡宁的苦肉计与眼泪打动,将人给放了出来。如今前来,一是听说了郡主府出事,特意前来探望,二是带姜怡宁前来,亲自登门谢罪。孙嬷嬷一把揪住红月,红月扭头看清了长公主,噗咚一声跪下磕头。

    长公主脸色不好看,以为是长安出了事儿,煞白一片“到底怎么回事”

    红月不敢隐瞒,张口将府上的事儿说了,长公主听完脸色就缓过来。

    不是长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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